唱起那动人的歌谣(二)
石河子日报
作者:黄登来
新闻 时间:2021年05月07日 来源:石河子日报
●黄登来
军垦第一犁
“军垦第一犁”出现在哪里?南疆,还是北疆?说法不一。新疆地域辽阔,气候差异较大,南疆开犁日,北疆雪化时。北疆的春耕晚于南疆,“军垦第一犁”按理应在南疆。然而,“军垦第一犁”的塑像,却塑于北疆的石河子,并得到军垦战士的广泛认可。其实,塑于任何地方,都在情理之中,因为各垦区都有自己的第一犁。
“军垦第一犁”表达的不是时间概念,而是一个生产时期,一个以人畜力开荒为主的生产时期,也称三年“大生产运动”时期。这三年,围绕“军垦第一犁”,每个团、每个营,每个连都产生过自己的歌谣,百花齐放,迎春绽放。
121团屯垦于炮台,建的第一项工程是拦河引水渠,产生的第一首歌谣便叫《开发炮台》:
进了炮台区,劳动歌声四处起。
东一群,西一伙,筑坝拦河修水渠。
143团,曾用名23团,1953年开发卡子湾,产生的歌谣便叫《建设卡子湾》:
开垦卡子湾,建设二十三(田)。
牛羊满山沟,果树绿油油。
走路不小心,苹果碰你头。
在众多开荒歌谣中,最有代表性的当数《八人拉犁气死牛》:
八人拉犁气死牛,芨芨搓绳不发愁。
先甜后苦甜不长,先苦后甜甜长久。
歌谣出自77团8连,来自一个真实的故事。八连战士康立炳、王志清等人,为推进开荒,建议连长:“我们是人民的战士,人民的战士愿做人民的老黄牛,请批准我们人拉犁开荒。”
八人拉一架洋犁,八个脊梁弯成一个姿势,像八架山梁在荒原上涌动。尤其开犁的刹那,套绳勒进肩胛,头颅埋进草丛,脑门抵近地面,手抓草根,脚蹬地缝,屏住呼吸,“嗨”地一声,犁铧启动。启动的犁铧艰难地切割着杂草、小灌木盘结的地皮,发出“咯咯嘣嘣”的迸裂声。此刻,若将荒原比作分娩的产妇,那迸裂便是婴儿降生的前兆。自此,土地里有了战士的心血和汗水,有了脱落的老茧和呼出的热气。谁开的土地谁痛爱,我们的战士再也和土地分不开了。
八人拉一架洋犁,一天开荒十多亩,比一头牛的工效都高。一天,连队有头黄牛,收工后得急病而死,惋惜之余,有战士俏皮地说:它拉犁赶不上人,是气死的。于是,“八人拉犁气死牛”的歌谣,不胫而走。
其实,人拉犁开荒不止康立炳等八人,可以说每个单位都发生过,只是这里有“歌谣”作记,别处没有而已,或者有但我们没有采集到。
还有一首反映集体开荒的歌谣,场面宏阔,气势雄浑,读之犹见当年:
生产地区好风光,起床便把镢头扛。
一路走来一路唱,欢欢喜喜去开荒。
开山岭,开野滩,你追我赶闹得欢。
你来犁,我来耙,蚂蚁能把泰山搬。
咱们原本庄稼汉,开荒种地有啥难?
紧紧腰带捋捋袖,一天开它三亩三。 ——《开荒歌》
“军垦第一犁”,不只是人拉犁开荒,还有马拉犁开荒,也不只是开荒,还包括其它农活。凡有农事活动的地方,都有歌谣为之鼓动情绪:
一架洋犁两匹马,一天开荒二十八(亩)。
领导表扬同志夸,心里乐得开了花。
——《一架洋犁两匹马》
石磙骨碌碌转,马儿跑得欢。
场上麦穗干又干,今天是个大晴天。
左手拉着马,右手扬着鞭;
喜在心中笑在脸,庆贺咱的丰收年。
——《打场脱粒歌》
对《一架洋犁两匹马》中的洋犁,战士不知内情,说我们刚刚解放,“洋犁”何来?此事有由,且与王震有关。1949年9月25日,新疆和平解放;12月5日,毛泽东发布军队参加生产建设工作的指示;12月29日,王震在“关于新疆军队生产计划给彭德怀的报告”中提出,“请求中央贸易部向苏联购棉花种籽十万公斤,双马牵引的犁铧一万五千个,宽板镢头五万个……”其中的“双马牵引的犁铧”,即是“洋犁”的来历。
《打场脱粒歌》是首格调明快,极富行业特点和时代特色的歌谣。特别是那句“左手拉着马,右手扬着鞭”生动形象,读一遍还想读一遍。
《四季生产歌》以时为经,以事为纬,以平常语抒五谷情,从四时耕风雨说到三秋收明月,不急不缓,让你度过“一年”。
人拉犁开荒,原本是时势造就,后制成铜像,命名为“军垦第一犁”,安放于垦区机关办公楼前。再后来,被视作军垦标志,升华为军垦事业的象征。
(未完待续)